当宿舍较为知名的小朗同学

袁广泉刚从俄国回来意气风发，然而生活不遂他意，找工作屡屡受挫，国内适合他的职业又趋于饱和，变动也不大，偏偏他铁了心想干这一行，不愿意随随便便换个与专业无关的工作。晃过几个月无业生活，虽然父母也没催过他，他自己倒总觉得不上不下，尴尴尬尬。

几个当初一块留俄的朋友拖着他出去玩，能玩的地方也就那么一片，几个人瘫在沙发上撸着猫戳着杯子里奇怪颜色的饮料，袁广泉站起来往洗手间去。

甩干水回来的路上，还被一只小猫用尾巴轻轻勾了下脚踝，他哎哟了一声，轻轻把小猫拍开，站起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店对面一家挂着出租情人的小店。

这年头出租店面出租房子出租宠物的都有，还真没听说过出租情人的。

他迅速往朋友那边看了一下，没人注意他，他偷偷摸了过去。

小店不大，门口挂着一块深棕色的木板，拿白色粉笔写着出租情人四个字，字圆圆的，很可爱。他走过去的时候，一只小狗从他脚上跑过去，发现自己踩着人了还抬起头来对着他咧嘴笑笑，是只柴犬，一阵小跑进店里。

估计是店主人养的小狗。他这么想着，敲了敲柜台的门，从桌子下面咻地冒出来一个人。

“你...你好！我是黄名宇！”

他也被这种紧张感染，跟着支支吾吾地问好。

那人介绍完了也不接话，就抿着嘴盯着他看，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，不自然地摩挲了一下手指，正准备清清嗓子问问出租情人是什么回事。没等他开口，那个叫黄名宇的人就被捏着后颈皮拉到一边，另一个男人站到了柜台前面，热情地拿出了本介绍册递到他面前。

“你好你好，我是店长哈，本店主要的卖点是对口人类和妖精...呃人类和人类的交易，你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动物，本店将会提供和这个动物相似的人和你恋爱。款式多样，品质优良，价格实惠，童叟无欺。”

他脑子里分明晃过妖精两个字，看向店长时，他又弯弯那双狐狸似上挑的眼睛，一副很正常的样子，反而像他自己多心了。

“咳...有什么样的，我可以先看看吗？”

“可以啊，你要男的还是女的？”

袁广泉快速扫了一下他们俩，看他们俩都没有什么奇异的神情，才从嗓子里滚出“男的”两字。

店长哗啦啦地翻册子：“可以可以，男的就方便多了，男的好啊！”语气里有难以自制的激动，旁边的黄名宇也跟着一块点头。

倒显得袁广泉自己少见多怪孤陋寡闻了，他暗暗咂舌，有种在俄罗斯待久了已经跟不上国内走势了的感觉。

“来来来，看看，有狐狸，有猫，有兔子，有狗，有熊，还有猪...”

“狐狸？”

“对，狐狸可好了，又好看又有魅力，漂亮俏皮，用过都说好！”店长夸得天花乱坠，跟他自己就是只狐狸似的，介绍得正开心，旁边的黄名宇不满地撞了一下给打断了，他才反应过来似的：“哦哦，你要不再看看别的，你看这个狗...”

“兔子是啥样的？”

“兔子也不错，温柔体贴又乖又听话还可爱，唯一不知道算不算缺点的就是发清期太长了...”他一边说一边打量他，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。

“不了不了算了吧...那这个猫呢？”他想起刚刚那家猫咖，和那只用尾巴勾他的猫。

“你为什么不看看狗！”店长还没说话，旁边传来一阵不满的嚷嚷，袁广泉看向黄名宇的时候，他一脸不开心。

他莫名感觉有点愧疚，赶紧附和着他点点头说：“那看看狗。”

“狗啊，狗的品种可多了，你是喜欢金毛还是哈士奇还是柯基，柯基的屁股摸起来可舒服了！”

他们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。

“不，不了，”他顿了顿，看向失落的黄名宇，突然开口问，“有...有柴犬吗？”

“有的！”黄名宇一下蹦起来，“柴犬，有的！”

袁广泉被他带着都开心了不少，跟着他猛地点点头：“那就柴犬吧，可以吗？”他转头去征求老板的意见。

“行啊，我给你开个单子，头一个月是试用期，喜欢了就续费，不过最多不能超过六个月...行，你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还有地址吧，我们到时候送货上门。”

袁广泉一边签字一边问：“那费用呢？”

“啊这个啊，试用期是免费的，不过你可能得让他住你那，然后负责一下吃的和运动，后面要续费的话直接问他就成了，基本上都不贵的。”

“基本上？”

店长却笑得眼睛弯弯的，不肯再说了。

其实袁广泉还有一堆问题想问，关于安全关于细则等等等等，但是有狐狸眼睛的店长往后面一闪就不见了，只有黄名宇还冲着他笑，不过看上去是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样子。

 

袁广泉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是被门铃吵醒的，他一个人住在父母给买的一套小房子里，平时也没啥人来找他，他衣服也没换，想着是不是自己买的快递到了。

门刚打开，他谢谢俩字还没说出口，一个人就欢快地蹦了进来，冲他咧嘴笑得一脸欢：“你好！！”

他定睛一看，是黄名宇。

“你好，你好...怎么是你？”他被黄名宇这种热情带得精神不少，下意识地搂了搂自己的睡衣，一边想着自己脸都没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...

“就是我呀，柴犬！”黄名宇从背后的小包里倒出一份文件，“喏你看，我持证上岗的！”他飞快地翻着那份文件，袁广泉没看清几个字就被他翻到了最后一页，“你在这里打个勾然后签名就是了。”

“你不打算给我看看的吗？”

“啊？你们人类不都是直接翻到最后打钩确认的吗？”

袁广泉被戳中，捏着笔就直接在最后一栏签了个名。签完名才回过味来，感觉自己被什么蛊惑了似的，居然没觉得出租情人这件事怪里怪气。

柴犬...啊不是，是黄名宇高高兴兴地把那份文件又塞进了小背包里。

“你怎么来这么早啊？”袁广泉给他倒了杯水，黄名宇抱着水杯试探地伸着舌头舔，注意到袁广泉在打量他，又笑眯眯地冲着他，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。

“因为我想见到你啊，”他放下水杯，“你想吃早餐吗？”

“啊？你会做吗？”

“会的，会的，你想试试看吗？”他背后仿佛就有一根尾巴在晃啊晃，看起来还真像一只柴犬。

“那试试看吧？”

黄名宇在厨房里给他捣鼓早餐的时候，他给黄名宇收拾出了一间房间，其实也就是客房，本来不是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的人，昨天不知道怎么的，就鬼使神差地签了那份约定。

不过黄名宇的话...至少比完全的陌生人好多了。

而且想到黄名宇的笑容，他被带得也开心了不少。

“就当是一个小改变吧。”他叹了口气，从衣柜里拿出昨晚就挑好的衬衫，今天又要去面试了，这个是托之前的朋友帮他投的一份简历，对方答应今天让他过去看看。不过估计也悬，对方的规模比他之前投的几家都大...就当去积累经验吧。

虽然他已经积累了很多这方面经验了。想到这，他又是一阵心烦。

他去饭厅的时候，黄名宇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，他面前摆着一份刚弄出来的三明治，里面夹着满满的料，是差点压不实的厚度，黄名宇一看见他眼睛就发亮，看到他一身正装又愣住了。

“你要出门吗？”

“啊，今天要去面试，我吃完就出门。”他在黄名宇对面坐下，拿起那个三明治，料满得他一口差点没咬下来，“你不吃点吗？”

“可以吗？”

“可以啊。不然你光看着我多不好意思啊。”他把三明治的另一半推到黄名宇面前，“你做的好好吃。”

黄名宇眯着眼睛对着他笑，低下头先用鼻子碰碰面包，又用舌头试探地舔了舔，然后一点不犹豫地把面包掀开吃里面的料。

好像小狗。袁广泉心里想。

 

准备出门前，他站在玄关处系领带，犹豫着怎么问黄名宇接下来的去处。他有点担心把陌生人留在自己家里，但看黄名宇一脸坦坦荡荡，又觉得自己的多疑太小人了，但终归是不放心...算了，人跑了店跑不了，再说，他抬头看了看客厅，反正有摄像头。

倒是黄名宇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，蹦到他面前，小心翼翼地问他：“我会绑这个，你要不要我帮你绑？”

语气是询问，眼神却是亮晶晶的不容拒绝，袁广泉心一软，说：“好啊，那你来系。”

黄名宇和他差不多高，帮他系领带的时候，他正好能看见他的脸，很光滑的样子，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。

直到这时，他才真的有了点租了个情人回来的感觉。

黄名宇在他领结上点了点：“绑好了！”

他低下头，黄名宇真的很会系。他犹豫了一下，张开手轻轻地抱了他一下：“那我走啦？”

“嗯！”

袁广泉直到上地铁的时候心里还在发飘，他的手指也是软软的，赶紧掏出手机里刷了几下稳固心态，刷着刷着又忍不住笑话自己，真是单身久了看谁都眉清目秀小鹿乱撞的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很好，这次的面试也意外的顺利，对方虽然没有直接敲下他，却还是要了联系方式，并且表示了希望能合作几次考量的意思，他搭上回家的地铁的时候还在为这件事高兴，又不敢告诉父母，怕最后还是没成让他们失望一场。往回走的路上他突然想到黄名宇。

还没有黄名宇的联系方式啊！

他们一起吃了顿早餐，抱了抱，而他居然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。黄名宇不知道是出于服务精神，还是他自来熟的天性，让两人的距离拉近得很快。他最后从电梯到家门口的那段路步子很轻快，想着回去一定记得加上黄名宇。

他还没掏出门卡门就开了，黄名宇在玄关的地方就扑上来抱住他，和早上那种轻轻的礼貌性的相拥完全不同，袁广泉被他抱得一个踉跄，忍不住想到了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狗，不过黄名宇这可不是小狗的体量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来了？”

“听到了！”

他拍拍黄名宇的腰：“行，耳朵真好，进去说。”

他连水都没顾上喝，先加了黄名宇微信，黄名宇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来让他扫码让他备注，他备注完忍不住划了划，出乎他意外的是黄名宇就几个对话框，备注都是什么柯基布偶荷兰猪，他把手机还给黄名宇：“你要不要给我备注个人类？”

黄名宇还在看他的名字，一边拿手比划着，听到他的建议伸手就要去改备注。

“诶我就说说...”他伸手去拦他，黄名宇动作快，把泉字都已经删掉了，袁广泉赶紧打开他的手，“开玩笑开玩笑，还是打名字！”

争夺之下泉字是打上去了，就是不小心又打多一个Q，就跟在他的名字后面，还挺别致。

他给黄名宇备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，打了个小柴犬。

既然已经租了这个男朋友，就干脆去享受他！他是这么想着的，扭头看看黄名宇，黄名宇看着他也是笑眯眯的。

在连续几个月心情下降后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都这么开心。

 

他饭后习惯看看书，或者听点音乐，但从多了一个人开始就完全不一样了，起初黄名宇还能盘着腿，乖乖地坐在他身边，手指揪着地毯上的长毛，袁广泉递给他一个布团，他就抱着它晃。

“怎么啦？”实在不能无视黄名宇几天眼巴巴看着他的表情，他感觉到黄名宇的欲言又止。

“楼下有花园。”黄名宇抱着布团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期望着什么地盯着他看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们去散步好不好？”黄名宇蹭到他腿边，“吃完饭散散步才好，广泉Q，去散步吧，你坐着多不好！”

他没漏掉那个Q字，好笑地问他：“为什么叫我广泉Q啊？”

小柴犬蹭蹭他的腿说：“因为你就是广泉Q。”

好乖。像一只小狗。

如果动物真的可以变成人形，那应该真的就是他的样子吧。

他加了件外套，和黄名宇绕着喷泉走。黄名宇对喷泉很感兴趣的样子，走一步看一眼，就差过去撩水玩儿了。没好好看路的下场就是迎面碰上一只金毛，挺大只的，停在他们面前，任主人怎么拉都不肯往前走，冲着黄名宇喷气。

黄名宇吓得拽着袁广泉拔腿就跑，袁广泉笑出音阶，蹲在大门口愣是笑得没力气推开门，最后被气急败坏的黄名宇拖进去。

并且以后的饭后散步任袁广泉怎么拉，黄名宇都再也不肯去那个喷泉了。袁广泉给他的微信发了好几个狗狗吃惊狗狗嘲笑的表情，黄名宇可怜巴巴地回了个狗狗落泪。

“那么大只狗，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！”

“他又不会每次都在，而且你怕狗干什么，他又不会咬人。”

“那么大只狗，我只是只可爱的小柴犬，生活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？”

袁广泉说不过他，只好撵他去洗澡。

他在黄名宇通过甩干的方式干头之前把他按在床上，拿着风筒对着他一通乱吹。黄名宇转过头来，对着风筒啊呜啊呜地叫唤。

好像小狗。

直到黄名宇真的对着他小声汪了几声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。他捏捏黄名宇脸颊，调小了风，手指温柔地穿插在他柔软的发间。黄名宇仰着头去蹭他，乖乖地任他动作。

比真的小狗乖多了，至少比自己养的那只乖。

“下次洗完澡要吹干，你看，床单都湿了。”

黄名宇手忙脚乱地站起来，刚刚他坐的地方留下了很大一摊水渍。他不安地偷看袁广泉，怕他真的生气了，好在袁广泉看起来并没有发火的样子，只是很苦恼在黄名宇睡前这一块能不能干。于是他鼓起勇气问：“那我可以睡在沙发上吗？”

“可以啊。不过怕你睡不惯。”

“你房间的沙发可以吗？”这一声更小声了。

他颇有些意外地看着黄名宇，不知道是因为那身柔软的，他们一起去挑的素色的家居服，还是那头柔软的小卷毛，或者是这半个月的朝夕相处，他居然没觉得冒犯。

“那...我去收拾一下？”

习惯的力量，同居的力量。

他这么解释这种心情。

奇了怪了进展这么顺利他怎么能单身这么多年，难道其实是黄名宇服务态度好吗？

黄名宇可没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间，跟着他身后就蹦进了他房间里。

沙发就放在他床侧，他平时用来放明早要床的衣服，黄名宇从自己的房间里抱来了毛毯铺到沙发上，然后痛痛快快地上去打了个滚，摔到地上。

还好地上也是厚厚的地毯，即使是摔上去也不觉得痛。

“广泉Q，QQQ！”

“怎么啦？”

“晚安！”

袁广泉笑笑，把灯调到了最暗。

 

袁广泉开始去排练，以还不是正式工的角度，黄名宇比他早起半个钟，做完早餐就趴在他床边小声叫他起床。他把黄名宇挑到一边的吐司放到自己的碟子里，又把自己的火腿抽出来分给他。

吃完饭黄名宇就蹦蹦跳跳地过来帮他系领带，然后抱着他的腰亲昵地在他颈侧蹭着撒娇。

“今天怎么啦？这么热情？”

“每天都很热情！”

袁广泉捏捏他的脸颊，拍拍他搂着自己的手：“今天会晚点回来，你先吃哦。”

黄名宇才不理他，把他推出门，砰地一下关上门，又开出一条细缝：“不，今天就要和你一起吃！”

像个小孩似的。他失笑。

他今天确实是要排练，但是除了排练以外还要去别的地方。

他没有忘掉，今天距离黄名宇第一次出现在他家里差不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了，他得去找那个狐狸眼睛的店长问问关于续约的事儿。

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小店，诧异的是他从这面前走过多次都从来没注意到，直到店长懒洋洋地问：“你找什么呢，晃来晃去晃半天了？”他才仿佛突然看见了似的。

“续约？黄名宇吗？”店长翻出档案来找，“哦，那只小柴犬啊。”

原来他们之前真的都互相叫动物的代号吗？他忍不住想到了黄名宇微信的备注。

“你要跟他续约？”

“嗯，我想问下怎么续约。”袁广泉小心斟酌着字句，“上次好像也没有问清楚，所以这次来再问下。”

“哦——你要跟他续约啊？”店长拖长了音，揶揄地挑着眉毛看他，“这个嘛，按理说如果他有那个意思的话，他应该会自己跟你说啊。”

袁广泉一愣。

“怎么？他没跟你说吗？啧，那这个我也做不了主啊，我们是正经地方，也不能强黄名宇所难啊...不过你表现得这么差吗，他一次都没跟你提过要续约？不应该啊，我看他还蛮喜欢你的...”大概是看袁广泉愣住的样子太好玩，又或者本身就存了逗他的心思，“这样吧，你争取最近表现好一点，真想续约的话就打打感情牌嘛，有事没事多问候多抱抱，嗯？懂了么？”

他直到离开也是神情恍惚的。

黄名宇每天都这么热情，心里早就想好了过完这一个月就走人吗？

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比陌生人亲密这么多，靠的也都是黄名宇锲而不舍的努力，平心而论他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做什么。

本来就是契约性质的一段关系，他一开始就没正经把黄名宇当成真正的情人来看，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有点失落起来了呢？

习惯的力量，他这么给自己解释。

他打了辆车，打算快点回去，如果是最后了，他想再多看看黄名宇，他的笑容和他软软的卷毛，他跌在软软的地毯上，他趴在床边叫他起床的模样。

习惯的力量。

他在玄关处放轻了脚步，但依旧没有躲过黄名宇的精准的拥抱，这一个月来每天如此。他拍拍黄名宇的后腰，想了想，把他抱得更紧了。黄名宇似乎是看出他的不开心，手在他后背一下下地拍着哄着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袁广泉摇摇头，松开了他。

晚餐是黄名宇精心制作的，他坐到袁广泉的对面，仍然是一副有点担心的样子：“你吃这个吧！这个好吃！”他说完把自己面前的那盘菜换到袁广泉面前。

袁广泉看看桌上，其实都是他很喜欢的菜，黄名宇也不知道是怎么算出他喜欢吃这些的，总之每样菜都做得很讨他喜欢。

他点了点筷子，突然问：“你们那...都像你一样吗？”

“怎么能一样！我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
 

大概是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，黄名宇也跟着耷拉起来，也不缠着他去散步了，洗完澡就乖乖地蹭到他身边。

黄名宇很会...撒娇，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词。像一只小狗那样抱住他的腿，下巴靠在膝盖上，然后这样看着他。他不由自主地摸摸他的头，柔软的小卷毛从他指间划过 。然后他低下头来抱住他。

黄名宇探着手来摸他，手在他的手腕出摩挲。一下一下的，很舒服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听见黄名宇问。

“没事。”他勉强把这两个字说出口，却又觉得难受，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，“只是想到你得走了，就有点难过。”

黄名宇的情绪也跟着下来了。

“你喜欢上别的动物了吗？”他小声问，“柴犬不可爱吗？”

“不是的。”他摸摸黄名宇的头，有点沉闷地想，都已经习惯你了，怎么会平白无故喜欢上别人。

黄名宇抽抽鼻子：“那你为什么不要跟我续约？”

续约？

袁广泉突然捕捉到关键词，他一下从黄名宇身上起来，拉着他问：“续约？你确定续约，我可以续约吗？”

黄名宇点点头：“但是你可能要交一点费用。”他打量着袁广泉的脸色，确认他的惊喜不是作假。

袁广泉突然想到那份被弃置的文件，一个骨碌就爬起来要去找他：“那份文件哪去了，我看看续约要多少钱。”

“不是，文件上没写，不同的人是不一样的价格的。”

“不同的人？”袁广泉看了他一会，突然丧气地点点头，“那你是多少钱呀，你这么好，一定特别贵，我去问我爸妈也拿点，你等等我。”

“不是，不是。”黄名宇突然拉住他，把他按回椅子上，然后他跪坐在自己的脚踝上，凑近他，近得能够看清他故作镇定的外表下眼底的慌乱，也能在他眼底看见自己不知所措的倒影。

就在袁广泉以为他会亲上来的时候，他又突然停下来，双手不知道放哪儿好似的搭在椅子把手上，无措的眼神乱飘。

“很便宜的...”他这样说，“你不要担心，我不会给你太贵的，一、一块钱就好。你有硬币吗？”

袁广泉点点头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元硬币。黄名宇珍而重之地收下。

“那我就继续呆在你家里啦？”

“好。”

好像慌乱了一天的心像那枚硬币一样，被黄名宇妥帖地收好了。

//被 @糖蛋儿 按头吃的安利